程叙言唤道:“展姑娘。”
展姑娘倏地靠近程叙言,眯了眯眼:“不错嘛,居然有两只猎物了。”
程叙言看向展姑娘腰间:“姑娘亦是。”
“嘁。那不够塞牙缝的。”展姑娘退开,她的腰间串着几只小鸟。随着她的走动,那串小鸟跟铃铛似的晃悠。
两刻钟后,二人从山林出来,展姑娘对程叙言挥手,“下次一起打猎啊,小书生。”
程叙言应下。他提着猎物往骡车走,亲自处理野兔,炙烤后送去宋二郎君那边。
宋二郎君有些意外,但随后明了,这些日子他与程叙言谈论经义文章,都快忘记眼前人可以一当十。
“多谢。”宋二郎君坦然接过。他同妻女一起分食,但宋仪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马车。
宋二夫人忍不住叹息:“也不知道仪儿何时能想通。”
从程叙言委婉拒绝拜师宋二郎君的那一刻开始,宋仪与程叙言二人,就再无最后一丝可能。
宋仪正是明白此,才愈发闷闷不乐。若是半年前,有人告诉宋仪,不久后她会倾心一名秀才,她会觉得那人白日未醒。
可现在她不但遇上,对方还无意于她。
宋仪心中百般滋味难言,食不知味,整个人都清减许多。
宋二夫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,与夫君说起此事亦是愁容满面。若程叙言能挑出半分不好,他们还能说道两句。可程叙言知进退,有实才,即便现下身份低微,假以时日必有所成就。
更重要的是,程叙言对宋仪从未有过暧昧之举,他只是无意宋仪,这也算错?
再不讲理的人也道不出这样的话来。
宋二郎君心疼女儿,略做思索后下定决心。再不能如此拖拉,明知无结果何必再无端耗着,长痛不如短痛。
是以当他再次与程叙言谈论文章后,宋二郎君提出分别,他道是要去拜访一位友人,不能与程叙言同行。
程叙言虽然惊讶,但很快对宋二郎君表达祝愿,脸上并无明显不舍。
夕阳未落,余晖映着青年的眉眼,那双眼柔和含水,可只有真的接近,才会发现那清凌凌的眸是寒冰凛冽,所见微光皆是假象。
宋二郎君心中又是一声叹息。他得承认,他们走不进这个年轻人的心。
既然如此,倒不如早早离去,于人于己皆痛快。
宋二郎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给他:“我与中山书院的山长有两分情谊,你拿着我的信件和信物去寻他,他会留下你。”
程叙言不敢置信的抬起头,国朝内除上京的国子监,民间亦有三大书院,即中州中山书院,金陵鹿亭书院,衡州天府书院,呈三足鼎立之势。
金陵鹿亭书院财大气粗,天下闻名。衡州天府书院人杰地灵,诗传大江南北。而中州中山书院则被调侃为举人预备役。虽是调侃,可也能窥见其师资能力。
鹿亭书院阔气,天府书院浪漫,而对于平民学子来说,中山书院则是最务实最首选的去处。
但同样书院为维护自己的名声,挑选学子亦十分严苛。宋二郎君既有这方面的人脉,为何要给他。
仿佛明白程叙言的不解,宋二郎君莞尔:“怀璋和其兄已有自己的道路,仪儿终究是一介女儿身,你救过仪儿一命,你虽不在意,但我不能不上心。”
若宋仪当真被水寇掳走,就算最后被救回来,宋仪的名声也坏了,他的女儿处处拔尖,最后落得这般结果,谁知一个想不开会如何。
宋二郎君原本是想亲自教导程叙言,一来是还这孩子的恩情,二来也是他心中欣赏程叙言,若这孩子与仪儿互相有意,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乐见其成。
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。
宋二郎君神情诚恳,程叙言盯着递过来的信封,指
尖动了动。良久,他终究抬手接过信封,拱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:“多谢宋先生。”
宋二郎君扶起他的手:“不必如此,这是你该得的。真论起来,还是我们宋家更对你不起。”
晚风吹来,撩起宋二郎君脸侧的碎发,他望着落日,眼中余霞漫漫,莫名带了一丝愁绪。
宋怀璋道他叔父寄情山水,无意仕途。可宋二郎君是当真无意,还是无可奈何。
夜幕时分,程叙言躺在车顶看星子,豆豆飞上来,落在他腹部,用喙轻轻啄他。
程叙言抬手遮挡,果然引走小家伙的注意力,豆豆不啄程叙言的衣裳,改啄他的手。
“在想什么?”忽然冒出一个脑袋把豆豆吓的飞起来,程叙言的心跳也快了一拍。
程叙言幽幽唤:“爹……”
豆豆气的不行,冲向程偃就是一顿啄,“坏人,坏人!”
程偃用食物哄好豆豆,趴在车顶跟儿子闲聊。
程偃的病只要跟着杜大夫,药材不缺就好,他们当时离开南塘,杜大夫说北上,程叙言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。
至于银子问题,程叙言能卖口脂方子,能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