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及此,卢植猛然转头看向黎绶的天颜。在他看来,像黎绶这样面冷心更冷的人,就算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,恐怕也不会忍受自己的劝慰被挑战。
然而此刻黎绶眉心微蹙,面上竟然只是露出几分焦色,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。
“整件事情朕确实在命人严格调查,关押监牢本就是律法所定,调查期间,有如此重大嫌疑的罪犯,没有资格自由,为的就是防止他们逃走。”
他的语气已经足够温和,但跪在地上的白双还是气到发抖。她看了一眼卢植,目光淬毒,“卢大人,那些压在家父头上的罪名全是你上奏折参他,今日有陛下在此,你敢不敢发誓你话语中不曾有一丝的私心,全然只是靠证据说话?”
卢植一顿,看向黎绶,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。
这算怎么回事,朝堂之事,如今皇上竟然让一个女子进来多言不说,还容许她如此放肆。
不料黎绶也只是神色冷淡,盯着他一言不发,似乎真要他说出个所以然。
半晌,卢植才艰难的开口,“什么发誓不发誓,大黎律法难不成是摆设?若是所有案子都由人来发誓判断……呵呵,白小姐这种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,才能说出这种笑掉人大牙的话吧。”
白双面色难看,她本就伶牙俐齿,受不到欺负,但黎绶还是冷下脸说:“朕看白小姐说的没有错,人无信不立,卢大人既然都是为了大黎,如此发一个誓也没有什么损失,你说是不是?”
卢植皮笑肉不笑,“陛下,您应该知道,这个白双说的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,发誓做的真,又何必要戍边将士?不如就让全天下的领主发誓,岂不能保国泰民安?”
黎绶的神色早已经挂不住了,卢植的脾气上来,他更是沉下脸,“或者说,你的证据连自己也不相信?”
此话一出,白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。
“陛下,臣……”卢植咬牙,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发誓的话来,“国家大事,清除这些贪赃枉法的狗官,怎能如此儿戏!陛下,臣要呈上的东西已经拿来了,还请您秉公执法。”
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白双,随即请退。
黎绶早就不想看见他那副假装正直的模样,却碍于事情未到尾声,他不能让卢植起疑,便轻蹙眉心,烦躁挥手,叫他先走。
卢植一走,他便上前,将白双整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椅子上,“见了我,你不必跪拜,就算有旁人在也没不用。”
白双双手抵在与他之间,“我想见我爹。”
白钰以贪污受贿的罪名进入监牢,依照大黎律法是不得有人探视的。白双求路无门,一边又想从黎绶这里得到真相,所以才进了宫里。
黎绶看着她,那双平日充斥笑意的眼中,此时亮晶晶的闪烁恨。
他抿了抿唇还没说话,白双便推开他,“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正直又贤德的皇上,坐在高位,你做的事情,不该是因为女人而冤枉贤臣。”
她眼中写满失望,黎绶的心都被攥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