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被问住,随后看向程叙言,杜修打断他:“你不能跟着叙言一辈子。”
易知礼是易家长子,又识文断字,他肩上扛着易家未来。
易知礼低下头:“我,我还没想好。”
“一年。”程叙言出声,“再待一年你就回乡。”
杜兰悠悠抬眸,易知礼受伤的抬起头:“叙言哥,你嫌弃我了吗?”
程叙言摇头,“你的年岁不小,再跟我一年已是十九,你回乡后考个童生功名,再去说门好亲事。你的弟弟也差不多要说亲了。”
他拍拍易知礼的肩:“你们兄弟感情好,可再好的兄弟情也抵不住时间摧残,它需要细心的维护。”
程长泰一家就是前车之鉴,程叙言不想看到易家人步上程家四兄弟的后尘。
而一年的时间,也应该能将他爹治的大好了罢,应该。
大年初一,杜兰作为一行人中辈分最高的长者,像模像样的给小辈们发压祟钱。
豆豆和马骡也收到一份,程偃弄了两个红布包给它们系脖子上。
但豆豆不要,嫌
弃红布包丑,它飞进程叙言的厢房,少顷从里面叼出一个荷包,那荷包针脚十分粗糙,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朵,众人仔细瞅瞅,才发现勉强算兰花的绣样吧。
“这个,我的。”八哥仰着脑袋,等人给它系上。
程叙言睫毛颤了颤,想把那个荷包拿走,但豆豆不依。
程偃笑道:“哪来的?”
八哥扑棱翅膀,围着程偃飞:“美人送的,我的。”
程叙言身体一僵,其他人则是听过就算,没往心里去。
元宵节的前一日,来自天家的旌表送来,浩浩荡荡一群人敲锣打鼓,由两名高大侍卫捧着牌匾,上书:旌表勇孝四个大字,冲击着行人眼球。
围观者跟在队伍后面,看着衙役径直进入巷道,最后在一家院门前停下。
领头的衙役上前敲门:“长源府渭阳县程叙言程秀才可在此处?”
程叙言亲自开门,他飞快扫了四下一眼,目光在暗红色的祥云边牌匾停留片刻,他拱手道:“学生正是。”
领头的衙役笑道:“没想到程秀才不但勇武,孝顺,还是一表人才。”他说着一通好听话,同时让人将旌表送进院子。
程偃出来,不动声色给人递去一个荷包,领头的衙役笑容更深,稍作停留后才离去。
而在衙役离去之后,人群中也有两人对上视线悄悄离开。
经此一举,整条街道都知道他们这里住了一位外地秀才,刚得到天家御赐的旌表,真是了不起。
有心人打听到程叙言的事后,便请了媒人说媒,不过这都是后事。
眼下程叙言接到一份请帖,宋怀璋邀请他共游元宵。旌表前脚送来,于情于理,程叙言都不能拒绝。
程偃有些担心,他并不希望叙言跟宋家人走太近。现在的叙言对宋谦来说太弱小,宋谦动动手指头就能碾压叙言。
还有那位宋姑娘,虽然叙言回来未多提及,但腹有才华的人皆有傲气,宋姑娘应也差不离。叙言能跟宋姑娘友好相谈,后又在才学方面由衷的,高度的肯定宋姑娘。
春水泛起涟漪,只在一瞬间。
虽然程偃猜的八.九不离十,但还是差了一点儿,宋姑娘动心的时候更早,而宋姑娘动心那一幕搁其他人看来也只道是寻常。
第75章 灯会遇险
宋怀璋与程叙言相约晚上, 一起赏灯会。
“杜先生,爹,我出门了。”程叙言背上书箱, 豆豆想跟却被程偃拦住。
“放开豆豆……”八哥不停挣扎,浑身的毛仿佛都要炸开, 直到它面前递来一团鳝泥。
程叙言今日着一身半见色长衫, 介于黄与白之间,很温馨的颜色。他未戴方巾,眉眼含笑,犹如一株刚刚长成的水杉,挺拔丰茂。
程叙言按照约定的地点等候,不多时有人唤他, 来人一身月色圆领绸袍,肩系灰色披风, 长身玉立,正是宋怀璋,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头戴幕笠的妙龄女子。
程叙言与他们一一见礼,宋怀璋拍拍他的肩膀, 笑道:“旌表可收好了?”
御赐之物若有损坏,程叙言难免被问罪。
按照寻常逻辑来说,这块牌匾该送回程叙言的籍贯地, 但程叙言情况特殊, 他这一脉只剩他和他父, 而父子二人又求医在外,再加上宋谦欲大肆宣扬程叙言的勇孝, 掩盖宋谦之前的失职, 所以最后旌表就送到南塘。
不过朝廷对程叙言的夸赞倒是一层一层传回他的籍贯地, 只是信息不通,现在程叙言不知晓罢了。
宋怀璋还不懂他父的弯弯绕绕,也是宋谦故意没给次子掰讲明白,所以站在宋怀璋的立场,只觉得程叙言欠他们一份人情才是。若无他父上奏,程叙言哪得旌表,顶多得几十两银子。
他故意这般问,也有暗示程叙言的意思。一来让程叙言知道有靠山的好处,二来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