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叙言:………
程叙言敛了笑,不疾不徐起身,拱手一礼:“我这几日温习论语,又看到子罕篇,翻来覆去的研磨推敲。”
孙生眉头微蹙,然而花厅中不知谁笑出声。孙生不悦: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章册一脸为难,赔笑道:“孙兄,孙兄你年长程兄几岁,莫与他计较。”
孙生:“哼。”
程叙言眸光顿时一沉,他向章册又是一礼:“章兄此言差矣。有道是在文言文,在理言理。我等平辈相交,怎么到章兄嘴里就差了意思。”
“不…不是。”章册面色一白,汗水滚滚落:“叙…程兄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程叙言不理他,矛头对准姓孙的,“圣人言:毋意毋必毋固毋我,在下常记在心,不求三省吾身,只求不忘却圣人教诲。”
“程兄说的有理。”最开始笑出声的书生帮腔:“程兄只说自己不擅长诗赋,孙兄怎么能品出完全相反的意思。”
另一人接茬:“怪不得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
这话已经说的委婉,就差没明说孙生听不懂人话难交流。
孙生脸色青青白白,但这回交锋他明显落了下风,虽说是他主动挑衅,但若是程叙言锐利回击,两人也算你来我往斗个相当。
偏偏程叙言四两拨千斤,好一个四毋,第一个毋意就是让人不要胡乱揣测。他最开始居然都没反应过来。
眼下高下立判,对比程叙言的包容大气,倒衬得他咄咄逼人。
这个臭小子,怎么那么精。
章册有些茫然,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,看着程叙言的身影既敬佩又羞愧。叙言果然比他厉害多了,不像他只会傻乎乎道歉。
程叙言不动身色混入人群中,几乎不给章册与他单独搭话的空子。
章册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翁,当宾客发生争执时不能妥善处理暂且归为年轻,性子过于温吞。
可章册道歉时候还踩他一脚,程叙言就不能忍了。
什么叫姓孙的年长他几岁,莫要与他计较,这话出来就定性为他无理。
或许章册本意不是如此,但那话出口只会是那个意思。
对方是装傻也好,真拎不清也罢,此人得慢慢断了。
宴会后半段气氛还算良好,众人饮些酒水,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紧绷感就散了。
程叙言也饮了两盏,后续还有人要敬他,程叙言半醉半醒的模样笑:“哥哥们待我年岁再大些,届时定与诸位痛饮三百杯。”
一番俏皮话又引得其他人大笑,章册坐在水榭对面,此时走过来坐在程叙言身边。
“程兄,程兄……”
程叙言出神的望着他,偏了偏脑袋。
章册:“程兄,你还认得出我吗?”
程叙言眨眨眼,不等章册高兴,程叙言伸手指他:“你是何兄。”
章册:………
章册哭笑不得:“程兄,我是章册啊。”
他比程叙言大三岁,第一次见程叙言是在县试礼房。他那时急的团团转,可眼前这个少年就已经交卷了,神态间尽是轻松写意。
他就把人记住了。
只不过程叙言现在是府案首,而他十分勉强才考上童生,消息传回来他和家里人都不敢置信。
“程兄,你醉了,不如在章……”
“谁醉了。”程叙言打断他:“我没醉。”
程叙言晃晃悠悠起来,章册立刻去扶他,却被人一把推开。
其他人也惊了:“程兄喝醉后这般勇猛吗?”
他们有意逗逗程叙言,谁知道程叙言一路念着回家,其他人来捉他他都能险险躲过,最后人怎么出章家门走的,众人始终没弄懂。
若是平时这定然无礼,可人家醉了,还是他们灌醉的,再指责反而刻薄。于是三三两两也提出告辞离去。
章册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院子,不免落寞。
“今天玩的开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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