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骤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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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忽然下起大雨,一直到了晚间也不见停。宁饴便做了主,在此间客栈住一晚,次日再行。

陆泽予和宁饴共住一间。

宁饴也不是矫情之人,她晓得现下人在宫外,易生事端。陆泽予和她住一间,若真有歹人出没,也好护着她。

窗外的雨急急地落着,宁饴望着雨幕愣愣地出神。

“喏,这个给你。”陆泽予不知从哪儿变出来几本话本子。

“没成想你也爱看这个!”宁饴满脸喜色地接过,边说边翻开其中一本的扉页。

“我一个男子汉哪里会爱看这些”,陆泽予撇过头轻咳了一下,“不过是怕你路上闷得发慌,便备上一些罢了。”

“噢?”宁饴抬头飞快地瞟了他一眼,复又低头瞧她手中那书,“我记着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读这些吗?”

彼时她十岁生辰才过不久,离宫到国公府小住。

入住第二日,晚间,宁饴正独自在厢房里看话本子,忽听有人在窗棂上叩了两下。

宁饴一惊:“谁?”

“别怕,是我。”是清凌的少年音色,似在哪里听过。

宁饴犹犹疑疑地开了窗,见那少年竟是昨日自己初来国公府后刚去探望过的表弟。

“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了?”,宁饴关心地瞧着他的面色,“病好了吗?”

被女孩儿这么一瞧,陆泽予的耳根便倏地红了,所幸被掩在夜色中,不容易被发现。

“托殿下的福,病已大好了”,才与她对视了数秒,已然心跳如鼓,少年慌乱地将目光错开,“昨日得了殿下的玉,很是喜欢,匆忙之间竟忘记礼数,今日特来谢过殿下。”

“这也值得你专门跑一趟?”宁饴噗嗤一笑,向他招招手,“别在外头傻站着了,仔细吹了风又着凉了。”

“这...”虽则他的私心是期望与她共处,但男女大防毕竟事关她的闺誉,他便犹豫了。

宁饴又是一笑,“这有什么?你是舅舅的儿子,便是我表弟。再说,你才几岁?”

她这样说完,陆泽予便从善如流地翻窗进来了,“那便谢过殿下。”

宁饴倚床坐下,顺手从瑶盘上拈了一块糕吃,“都是一家人,叫得那么生分做什么?以后唤我姐姐就好”,此时她目光从榻上摊开的书页上滑过,心念一动,“若你真要谢我,不若替我读话本子?”

她看了半日的书,看得眼睛都有些疼,但这卷书又实在精彩,她今日不看完是舍不下的,正巧她这便宜表弟声音挺好听,捉来为她读书正合适。

陆泽予微愕,但并未推辞,接过书卷便读了起来。

陆泽予初时还有些放不开,读了两三页,渐入佳境,竟显出一些说书的天赋来,语气时缓时急,声量时起时落,听得宁饴入了迷,一整颗心都沉进去。

往后数日,每每入夜之后,陆泽予便来为她读书。

初时宁饴也觉此事不妥,但架不住少年目光灼灼、唇角弯弯地叫她姐姐,再加上他又明仪知礼、并无逾矩之处,便由着他日日这样了。

若说真有什么确实不妥的时候,便是有一夜他二人正读书的时候,房门外忽传来嬷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:“殿下,国公夫人那边刚遣人送了宵夜过来,奴才给您送进来罢。”

一时间宁饴乱了神,既忘了出声制止那嬷嬷,也忘了叫陆泽予翻窗出去,反倒是伸了手将他往自己被褥里拽。

少年这辈子没进过这样香暖的被褥,满床满榻都氤氲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,像是春风一瞬吹开了漫山的玉茗花。

嬷嬷推门进了屋,见床帐已经拢上,诧异道:“殿下今日如何睡得这样早?”

宁饴攥住了被褥的一角,低声道:“本宫现下困得很,嬷嬷先出去罢。”

被褥中空间不大,他和她的身子隔着三两层衣衫相贴,彼此能感受对方肌肤的温热。一时房内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,二人皆屏着息,不知谁的心跳更急。

嬷嬷诺了一声,放下食盒出去了。

宁饴松了一口气,僵着的腰肢软了下来,才觉少年的一只手臂竟环在自己腰上,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,“她已经走啦。”

又推了一下,那手掌却仍扣在她腰侧,宁饴扭头去看,发现陆泽予竟已睡着了。

少年面目舒朗,睡颜恬淡,宁饴一时不忍心把他吵醒,便就着这个姿势躺回去了。过了会儿,她竟自个儿睡着了。

耳边传来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,少年睁开眼睛,神色清明,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。他缓缓坐起,鼓足了勇气,终于斗胆凑近,在她唇角上落了一个很轻的吻。夜色中,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而后轻手轻脚地掀开床帷出去了。

不能再得寸进尺了。明月高悬于空,本是他不配去沾染的。

思及往事,宁饴才发觉他们姐弟二人竟曾有过一段很亲近的日子,缘何后来情分那般淡了?

大概是窗外风急雨骤,忽叫宁饴心中生出一股冲动,“陆泽予,你小时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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