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西监狱的走廊,永远亮着刺目苍白的灯光。
一切都只有单调得让人精神发麻的灰白黑。
走廊几乎望不到头,两侧一扇扇错开的铁门,犯人从铁栅栏里探头望,永远只能看到一堵苍白的墙壁。
楚洛从尽头望了一眼,暗自庆幸自己不用遭罪。
五十来岁的监狱长亲自带着他往上走,这里是没有电梯的。
“这些犯人每天要干什么?”楚洛问。
“劳动和学习,他们每天时间很固定,放心,没威胁,闹不出幺蛾子,咱们警力充足。”监狱长拍着胸口,他又凑到楚洛耳边,“你呢,作息时间可以跟他们不一样。”
“废话,我又不是来坐牢,我是避风头。”
“是是是,你放心吧,你没档案在册,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。”
德西监狱是两年前的新建筑,坐落城市外围,三面环海,面向陆地的一面,五十里外才到达城市边缘。
第一天楚洛来的时候还欣赏了一下沿途贫瘠的风景,虽然还在被死去的父亲仇家追杀,哥哥为争夺家产要置他于死地,但是楚洛不算很紧张。
一周前他出国,还没到机场,那辆载着“楚洛”的车便在途中遭遇车祸,他的家被洗劫一空。
接连换了几个地方也是如此,换任何地方都有人能找到他,这几个月,这种事发生了很多次。
楚洛之前在父亲的庇护下,过惯了无忧无虑的少爷日子,父亲的死像一记闷棍,一棍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,不过楚少爷有钱,凭着钱和脑子的小聪明竟也平安无事活到现在。
可是有一天楚洛明白,他不能继续过这种日子,他得找个地方避一避。
这时候,一位父亲的旧识联系楚洛,说他当上监狱长,可以保住楚洛,但要受点委屈,让他到监狱里避一下风头。
楚洛并未立即答应,他一边观察这位监狱长,一边另谋打算,可惜仇家是不会给他时间的,当天晚上楚洛住的酒店发生了火灾,他在浓烟中被保镖救出,立马拨通监狱长的电话。
“见步行步吧。”楚洛捋了捋几撮烧焦的头发,颇有点听天由命的沧桑感。
楚洛给了监狱长一大笔钱,承诺日后无事会继续给他,然后动身前往德西监狱,被暗杀这么多次,他其实没有特别惊慌的时候。
以前楚洛这种没心没肺,得过且过的性格没少招父亲骂。
可惜现在老东西那张嘴永远闭上,楚洛心道父亲生前最爱看兄弟情深,现如今他大儿子对小儿子赶尽杀绝,不知道老父亲是何种感受。
德西监狱的最高层,某间软装豪华的房间,楚洛穿着浴袍,在沙发上支起腿,懒洋洋抽了口雪茄,面向湛蓝大海道:“小林,辛苦你了。”
旁边站得笔直的小林赶忙摇头:“少爷,千万别这么说,我誓死追随少爷。”
“小林啊小林,”楚洛又抽了口雪茄,“你真他妈忠心,出去我给你双倍薪水,你记着,回头提醒我。”
小林是楚洛保镖,跟他很多年,忠心耿耿。
楚洛感叹身边到头来还是有个信得过的人,也没什么遗憾。
他站起来,摇晃着红酒杯,毫无自觉露出一双白皙长腿,赤脚走到窗前,手肘撑着窗台: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,景致不错,可惜咱们两个大老爷,缺少了情趣。”
说罢,他一口干了红酒。
小林张了张嘴,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反正,他家少爷也就说说,跟楚洛快十年,也没见他身边有个一男半女,小林猜楚洛不是性冷淡就是阳痿。
在那位监狱长的帮衬下,楚洛在德西监狱过着好似度假,每天红酒牛排哼小曲的滋润日子。
虽然监狱长说楚洛可以随时出去,但是楚洛不敢,这里有好酒美食,音乐一响,屏幕一开,勉强可以过上夜夜笙歌的日子。
但时间久了,楚洛那颗向往自由的心蠢蠢欲动。
某天楚洛蔫蔫地跟小林说:“现在我跟坐牢有什么区别?”
小林:“不至于,您真想体验咱们得到下面住上一头半个月。”
楚洛:“唉,你就是这张嘴不好,今天开始你别说话了。”
又过了五分钟,闷得发霉的楚少爷出声:“给我讲个相声吧。”
小林没出声。
楚洛:“不讲的话薪水减半。”
小林问:“咱俩一起讲吗?我自己发挥不了。”
楚洛:“行啊,你薪水也给我一半。”
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里,德西监狱迎来了一件大事,德西监狱长换人了!
楚洛得知消息足足愣了半分钟,紧接着马上致电旧监狱长,电话无人接听的第五遍后,那边直接关机。
“靠!”楚洛咒骂一声,扔下手机匆匆换上衣服,命令小林收拾包袱走人。
然而刚打开门,外面竟然守着两位狱警,拦住他,“犯人不得外出。”
楚洛心知大事不好,压着